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碧海镜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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消失的焰火 发表于 2008-5-18 22:47:53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等待多年,《镜》系列终于走向结局了。大家都紧张期待着苏白真三人行的最终结果,对我而言,已经欣赏到灿烂的情花,也就不必计较果实是酸是苦了。细读全书,感觉沧月对鲛人的成功塑造,是全书最为光彩夺目的地方,于是尝试着做一下评论,若有自以为是之处,大家尽管一笑。
  要提鲛人,首当其冲的不能不提海皇苏摩。如果说空桑国无色城与帝都的联系宛如镜之倒影,那么这个全书第一美男子,与云荒大陆的第一美形民族,也似在一面镜中、相互辉映。如果割裂来看,那么苏摩形象的塑造就成了水中之月、无土之花。
  事实上,苏摩这类阴郁美男此前也并不少见,外表言语的冷酷,压抑过去的伤痛,把某个女孩当成自己的救赎,为了她可以不惜一切——确实很能激起女性普遍的怜爱心理,也是他具有极高人气的原因之一。但,这不是苏摩这一角色如此让人慨叹震撼的全部原因。
  关键在于,苏摩并不只是一个遭遇悲惨,一心复仇而后又为爱牺牲的人。不,他代表的意义并不只是他一个而已。他的宿命之镜,对应着整个民族的命运。
  生具绝世之美却被人性的贪欲侵略逼为奴隶,在黑暗痛苦的摧残下心灵扭曲,却依然隐藏着对光明的向往,至情至性却为了为自己所受到的伤害报仇,另造成了对无辜者的伤害,更因此成为永远挣不脱的羁绊——这不仅是苏摩一人的命运,也是鲛人整个民族的缩影。
  如果苏摩的性格没有如此复杂的基础,相信他也不过是少女漫画中随手可拾的配色。惊艳过后、赞美叹息几声,也就咀嚼不出太多的滋味了。然而,鲛人民族数千年的沉痛遭遇与激烈反抗,令苏摩的容貌、爱情与内涵不再苍白。
  第一卷中出场的苏摩是个傀儡师,他同时也是被自己阴暗心理束缚,无法解脱的傀儡;当他真正成为海皇时,属于他的底色逐渐由黑暗更替为蔚蓝,那是沧月渲染的,在三千红尘之外的,大片海洋的蔚蓝之色,是鲛人民族真正宁静美好的家园。
  海皇渴望着自由,渴望自主的爱情,同时他要复仇,以武力打败压迫本民族的强大敌人,让人民在血与火的浸润之后获得新的生活。这也是每个鲛人的心声,是这个民族千年苦苦挣扎的希望。
  一方面,对鲛人民族的设定成就了苏摩的形象塑造,如果不是浸润了鲛人民族千年的苦海与激扬之血,沧月勾勒苏摩的笔调则极易流于肤浅的呻吟作态;另一方面,苏摩身上因承载了鲛人民族的神明寄托,从而成为这卷以沧海桑田作背景,云荒历史的最鲜明激情的一笔。看《镜》中鲛人,首先要看的,当然是苏摩。
  不过,单看苏摩,可以看到鲛人民族的缩影,却不能算是全面看清楚,所以,接下来,我想写一下镜中其他几个重要鲛人角色的塑造。
  不能从苏摩这里看全面的主要原因是——苏摩虽然名义上是鲛人的领袖,但是他这个海皇绝大部分时间我行我素,跟鲛人民族的军队“复国军”只有指令传达,没什么更紧密的联系。
  客观来说,身为领袖这种独往独来的脾气实在不怎么样,但在本书中,我很喜欢沧月这么写。因为领袖若在军中,诸事就只能由他一言决断,下属们只要听令就行了,就缺少了他们自主判断行事时的矛盾冲突,也就难以感受到其他人的性格复杂多样性。比如真岚的光芒太强了,他的几位王虽然以颜色为名,性格光彩却仍然十分模糊,远不如复国军,随便拉出一位都是个性十足。如果多给他们一些单独发挥的空间,相信一定会表现得更好。
  沧月写了形形色色的鲛人:天真可爱、暗中受命偷学剑术、一直缠着西京的汀,被所有人所唾弃,只有从偶尔救过自己一命的少将那里抓紧生命意义的潇,醉生梦死,却依然想死在前恋人手里的凌,为了复国军不惜打劫来聚财、在爱人种下傀儡虫的如意夫人——都是活灵活现的人物,他们都脱离不了自己的鲛人民族身份,在生活和信念面前做了各种忠于内心的选择。
  不过,真正能代表鲛人民族的力量---确切的说是重新组建复国军的精英力量,则是以下五个人——炎汐、寒洲、宁凉、湘与碧。
  书中原文是:“在重建大营的时候,他们五个人曾割破自己的手,相互握在一起。他们一起对着那一缕流向碧落海的血起誓:有生之年一定要带着族人回到海国去! ”也就是说,在神明未曾垂青,苏摩还未出现的漫长岁月里,维持着鲛人复兴的星星之火,燃烧起整个民族希望的,是这五个人。
  这五个人真正对鲛人民族的影响和贡献,决不在苏摩所代表的神诋之下。这五个人在全书中展现出来的精神风貌,也是鲛人民族不可灭亡的明证。
  沧月若有空暇,不如详细开一篇文,描写一下这五个人怎么样聚集在一起,重新率领同伴建立了新的队伍,写他们各自在复国军起到的作用及获得的职务,一定比写旧空桑王朝里那些官僚权力斗争有意思得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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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最先要议论到的,自然是大家最喜欢的炎汐啦。这位拥有不亚于主角人气的网友公认最佳丈夫首选,纯是无心插柳的塑造。沧月当初自己也承认,准备在桃源郡的那场屠杀中就让炎汐壮烈牺牲的,证据都确凿:试想要是沧月一开始的计划里,炎汐的左权使身份就在军中如此重要,能让他随便就出来迎接一个还未证实真假的苏摩吗?就算是为了表示对神明的崇拜,也是位置较次一点的宁凉比较适合。结果炎汐运气很不好的遇到了沧流帝国第一少将云焕,加上潇操纵的风隼一架——要是海皇的转世是假冒的,你说这位当前复国军的最高领袖死得冤不冤!
  当然,美救英雄的偶然之下(那笙可以算是心灵美吧),炎汐幸免于难,才有了无数网友心目中的好男人形象存在。不过他和那笙的爱情,已经很多人说过了,这里我想谈的是,他在事业方面的性格优点。
  炎汐最大的优点之一,就是无论在任何环境之下,都能坚持自己主张,而不盲目服从于其他精神指示。这是一个领袖必须具备的素质,他前后三次抗命的过程,如果认真研究起来,很是有趣。
  第一次抗命当然是对苏摩不得救皇天持有者的命令了,虽然说当时炎汐可能已经不自觉的对这个女孩儿动了心,但是我觉得,就算没有这一层异样的情感,炎汐必要时刻也会去救的。为什么?因为他这样性格的人,认为应该做的事,他就会坚持到底。苏摩是海皇的转世也好、是鲛人民族的少主也好,固然给他心理造成了相当强烈的敬畏(苏摩肯定也没想到自己马上就被真岚诓出去找这个中土少女),但他毕竟当了多年的复国军首脑,决不人云即云,就算当面怎么恭声答应,遇到真章,还是相信自己的感觉判断。果然不久少主就改变了民族政策,和空桑一国谈结盟了。说明炎汐当前反映是正确的。
  第二次抗命是在镜湖水底,炎汐忍着重伤,仍然和要封禁真岚的虞长老等对峙,而且明明没有力气了,凭眼神还是镇住了一干人等,可以想见他在军中多年来建立的威望之强,试想换成气势稍差一点的,早被踹到一边去了。看来炎汐所说的“我一生难得任性一次”不足为信----大概公事上那不叫任性,叫力排众议----日常处理军务时,他这么力排众议的次数估计不会少了。
  第三次是间接描写,宁凉叙述“长老们的愤怒让左权使几乎被免职”,可以想象那股整风运动的强烈,严重批判左权使的小资腐朽思想——而炎汐却说“请原谅我曾违背昔日的誓言、而且并不为此向你们忏悔,”证明他到底也没认错;非但没认错,更是该做什么做什么,独自完成空海之盟的第一阶段盟约,潜去鬼神渊取回封印的一足,长老们好象也没法子阻拦,为此崇拜一下;另外苏摩那么作风阴晴不定,虞长老恨空桑人那叫一个牙痒痒,可是对偶们炎汐的抗命竟然一点追究都没有,反过来只顾忙着为他疗伤,要不怎么说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呢——
  所以炎汐当之无愧是复国军的出色领袖,领袖的素质一方面包括对局势的准确分析与当机立断,另一方面是对身周他人的影响力和感染力。炎汐有较强的决断和判断力,也有天生就能让人信服的气质(难怪会被这么多网友抓去当理想老公)。《镜》中写出了这种领袖素质的人材不多,真岚是一个、炎汐也是一个。其余的---西京本是统帅,可惜书中只描写了他当游侠的情节,还没看过他指挥千军万马;苏摩性格太孤僻偏激,如果不是因为奇幻转世的设定,一般人很难对他有好感,当然也就没有拥护他的可能;云焕若是按部就班的攀升,若没有发生那么多的变故,真能挨到巫彭元帅阵前牺牲后接掌军权,他真能成为出色的军事领袖,没准儿还会让飞隼当副帅,可惜这个美好愿望已经破灭成海面的泡沫了——
  真岚和炎汐行事作风相通,为人刚柔并济,都有和平的信念,真岚一直在帮炎汐照顾他的女友,炎汐大概是唯一认真履行空海之盟的复国军人,他俩要是有交流的机会不出三句话就能成知交——可惜在沧月笔下,这样惺惺相惜的两个人,竟然到现在为止还没说过一句话,真岚用“他们将在蓝天碧海之下幸福地生活”的言语打动海皇时,炎汐已经因变身昏过去了,炎汐在镜湖底下为了保护空桑皇太子跟自己人对抗,轮到真岚力竭昏倒没看见,不知沧月什么时候能让这两位正式会晤一次,发表个共同宣言什么的。
  苏摩不能算是复国军人吧,事实上他虽是鲛人民族的精神希望,却厌恶一切束缚,总是超然于组织之外。

  宁凉----他可以认真完成命令,但是他的作为是非常有限度的,比如炎汐,他见到西京时深深行礼,来感激当年西京帮助过鲛人,而宁凉带西京和那笙时,曾想过把他们丢在风隼下面,虽然只是一转念,也证明宁凉对空桑一方的敌意远比炎汐强烈,不,宁凉的反应才算正常的敌意,是一个深受压迫的民族的基本心理,而炎汐已经是远超于一般人之上了。

  所以炎汐最多只能命令手下去帮空桑人接近苍梧之渊,这是对彼此都有利的事, 他们自己也可以靠近龙神,但对空桑直接有利的事,比如去鬼神渊取回封印的一部分,是不可能让其他鲛人接受的,只有他自己去。就像乔帮主知道,自己能命令下属跟敌人拼命,但不能让下属为敌人吸毒一样。
  接着说寒洲。沧月其实相当偏袒鲛人民族,在经历了那么久那么残酷的压迫之下,竟然还有汐洲这样干净的灵魂存在,而且不只一个!如果说,炎汐和寒洲这两位的光明心胸是凤毛麟角,那么两人一起身居左右权使的最高领导之位简直比恐龙还稀罕了。
  事实上,读者们对于鲛人复国军的好感,一半以上来自左右权使。苏摩名义上是神的化身,但精神上---至少在没有接受海皇力量之前绝不成熟,一会儿压抑得发疯,一会疯发起来感觉压抑,所以虽能让人怜惜,却难以令人敬佩信任。
  一个目标正义但受尽残酷压迫,不能现于光天化日之下,面对强大势力几乎不能以直面斗争的组织,也许你无法否认它的理想,却很难把他写得可爱,多半会让读者感觉到可怕。按龙神的话就是“我最担心的是数千年的压迫和仇恨,会不会蒙蔽你们的眼睛。”如果内心统统被黑暗报复所占据,那么鲛人这个民族才真正失去了内心的美丽。
  沧月要将这样一个“黑夜给了黑色的眼睛,却依然寻找光明”的组织塑造成功,可比塑造一个苏摩的复杂言行更难。然而作者可以说成功了。大家的心目中,复国军尽管有那些顽固的长老,杀过像慕湮那样不该伤害的人,但他们仍然是好的。(好与坏,也许只是单纯的感觉而已)
  看到他们行动,我们感受到希望和热血,没有像看到恐怖组织那样惟恐被牵连进去。这些无疑应该归功于炎汐和寒洲带给我们的印象,有这样的好领袖,可以保证鲛人的复国不会走上随意发泄仇恨的歧路上去。
  左右权使的名字相互对称,一汐一洲、一炎一寒,一坦荡犀利如潮汐,一平稳塌实如洲堤,湘给二人的能力有一句评价:“炎汐为人简练坚定,做事干脆利落,效率极高;而寒洲深思多谋,做事之前经常考虑再三。”可见二人完全是不同类型的领导,炎汐是直觉型,擅长急智决断,适于战争激烈变化的局面,看在桃源郡他自己冲出去替那笙引开追兵,换成寒洲,等他反复考虑清楚去救这丫头,那笙怕都已经没命了。还有镜湖战况最危急的时候迅速做出决定,引螺舟去天眼,也是非决绝之人不能为之。这任务虽然被宁凉抢走了,但是宁凉因为知道炎汐已钟情她人,心下隐隐有死志,而炎汐刚听到恋人到来的消息,还未见一面就决心去牺牲,可见其男儿汉的果敢烈性。
  寒洲不像炎汐那么跟着感觉走,他重于周密策划,凡事都准备工作充分,潜入人烟稀少的沙漠,极易暴露身份,更别提鲛人体质不能缺水,然而竟然在南昭、狼朗等精明之人的眼皮底下,没被发现,直到最后云焕交如意珠时才现身,不可谓不深谋远虑,比之炎汐去迎苏摩之时,跟云焕打了个照面,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,肯定是计划手段高出一筹了。
  寒洲的恋爱也是缓慢进行式,他和湘从小相处由感情酝酿成爱情,应该是通过族中大巫所主持的“化生”仪式而变身的,不像炎汐,被女孩子一闹“我要嫁给炎汐”,还没清楚心里面是什么感觉,就赶着变成男子汉了。这里提一下,为什么湘的性格如钢铁般坚强冷酷,却成为女人,寒洲颇有些优柔寡断的性情却成了男子呢?
  关于该不该杀慕湮的争执,二人已经充分展露了思维的分歧之处。寒洲想的是杀了慕湮之后,破军岂非更要失去控制,因为男性重理念,眼光通常看得更长远些,而湘想的是必须杀破军的师父,不然他们逃不出去。就算将来有何影响也顾不得了。女性往往会选最直接的方式达成目的,却不计后果,就像拿起一把剪子将乱在一起的线团剪开那样。
  其实炎汐与宁凉,如果真的举行化生仪式,也肯定是炎汐为男而宁凉为女。炎汐为什么轻易就接受了空海之盟,不是因为他受的罪比别人少,而是因为他想的是,有一个可以相信的盟友,给自己一方带来多大便利。而宁凉与湘,用俗话讲,就是女人比较“小气”,就很难和曾经奴役过鲛人的空桑王朝结为盟友。但这并不是说女子着重于这份憎恨就一定比男子短视,事实上,宁凉与湘的不肯相信也是客观的,不过沧月给《镜》塑造出了真岚这样的明君,感觉比较理想主义。而换个现实主义的环境,也许那种“和虎狼握手”的思想才是天真幼稚。
  宁凉的性格刻画比较模糊,因为戏分过少,如果多给她一点描画,最后不写她和炎汐的心理独白,只从字里行间流露出这份隐晦的感情,也许会更好。其实如果没有那笙的插入,她和炎汐在一起的机会还是相当大的,“女追男,隔重纱,”他俩之间的情分,未必比寒洲与湘的浅,不过战友之情还没来得及转化为爱情。一步之差,咫尺天涯。
  我本人是相当赞赏沧月对湘这个人物的塑造的,最后有两个情节完整了她的性格,一让她从云焕剑下救飞廉,证明她决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恨敌人,二是献出自己的首级来完成最后的计划,没有通常让她临终前忏悔这样的狗血情节。有时想,湘这样的女子,如果不放在为民族斗争这样的背景下,而是为私人一点的情仇,如她这般快意恩仇,坚毅无情,会不会写的更动人些? (为了伟大事业的芸芸口号,其实颇容易给读者造成逆反心理,若是只为自己,没准儿会人气高得多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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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最后要说到碧了。碧这个女子,主掌情报的暗队队长,她和寒洲、湘都不一样的地方是,她可以随时接受光明与阴暗之间的转换。古龙曾对这类人有句评价:他们有一种会在有意无意间让别人上当受骗的特质,可以在前一秒杀人,后一秒就为这个人而伤心落泪。
  碧打动飞廉的,不是那些花魁式的妩媚冶艳,而是家一般的宁静温柔,就像苏蓉蓉那样,外表温柔和顺,看来无丝毫心计,她不是有意骗你,但你就是不知不觉之间信任她,对她不做任何防范。碧如果没有这样的欺骗性,很难在巫朗家族内部潜伏下去。她柔韧如水,能屈能伸,内心尽管有矛盾挣扎,却依然毫不犹豫的执行命令,心态也并不像湘那样激烈,所谓刚不可久,强极则辱、是以湘死了,碧却活了下来。
  刚看到飞廉和明茉结婚的篇章也不禁有些诧异,但静下心细思之后,不得不承认,彼此才是现实中最妥当的归宿。因为飞廉已不是那个闲淡懒散的公子,当他接过巫朗临终所授的金翅鸟令符,就必然要担当起冰族一代领袖的责任,他身边的女子,必须是精通本族内情,能给他最大分忧、也能受族人拥戴的。所以即使后来明白了碧的苦衷,也只能把曾经的热恋当成年少轻狂的一袭绮梦而已。
  其实飞廉与明茉才是同类人,从小就被叔父和母亲着力培养成巫朗、巫姑两族的继承人,接受严格的贵族教育,尽管他们的天赋与血统足够成为优秀的继承人,但内心却对身周的社会充满了厌倦,就像被紧紧裹进华丽的蜘蛛网中,透不过气来,所以心底特别渴望着一份自主的爱情,把自己拉出这个严丝合缝的壳子,没有任何束缚的自在翱翔。
  所以飞廉爱上了温柔轻灵如一尾游鱼的碧,而明茉则对矫健英俊如大漠白鹰的少将一见倾心,还有白缨对当年玩傀儡戏的苏摩的迷恋——然而他们都不知道把爱情当成带自己放飞的风筝,本身就是错误,所以疾风狂飙中,他们都失败了,经历了爱情的背叛和打击之后,他们才真正走向成熟。
  飞廉和明茉之间也许没有爱情,但是那种相互扶持的亲情,已足以让夫妻相携一生。而碧,她一开始只是为接近飞廉套取情报,但后来显然渐渐爱上了这个温润如玉的公子,那么她对凌有几分情愫在?拔剑刺去的一瞬,心头究竟几度波澜?
  整部镜中,惟有碧是最女人的女人,类似温瑞安笔下的红颜,心思朦胧如雾中花,休说自己不知,看客不知,大概作者也不知道罢!
  想象五个人在一起共掌复国军的情景,商议下一步去向的情景:寒州先摆出一大堆资料仔细分析,这个成功的把握有几成,那失败的几率有多少,湘冷笑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,宁凉抱臂站在一边淡淡讥讽,碧温婉的打圆场,然后炎汐起立拍板,就这么决定了!决策肯定既民主又高效率,还没有人类政权的勾心斗角,鲛人的血虽然冷,心却是火热的。
  镜湖这个大军营,能在巫彭这样的铁血强敌打压下坚持这么久,自然是有着极严密强悍的生存战斗能力。鲛人战士大约分两种,一种是从奴隶主那里逃出来的,如左权使炎汐,一种是镜湖里鲛人生育的后代,在水里自由成长起来的,比如寒洲和湘,书上说“她和寒洲自小一起在镜湖深处耳鬓厮磨的长大”。但他们是怎样分开腿的呢?有两种可能,要么是被俘后被迫分开腿,然后再逃出来,要么是为了更好的领导陆地上的战斗,自愿请医生给自己把鱼尾分开的——这需要何等的牺牲精神。
  要具体分析一下镜湖军力,第一个问题就是鲛人到底吃什么?究竟是食荤还是食素,要烧着吃还是生吃?这个问题,好象沧月一直没有明确给出答案,大概鲛人也是人,所以就亦荤亦素吧。吃鱼也行,像食草鱼类那样吃植物种子也行,不过很显然,原先的碧落海也好,现在的镜湖也好,露出水面的地方毕竟极少,所以生活在水中的鲛人应该是习惯生吃的----至少以前。但书中宁凉送那笙他们那一段路,吃木薯也是烤熟了的,而烧熟了的东西肯定比生的更好吃,所以我推测,经过了漫长的被奴役压迫的岁月,鲛人的食物习俗和肠胃功能已经发生了一定的改变----七千年啊,达尔文的进化论也足够实践了。以前在碧落海都是吃生的,成天唱歌,沉浸美与艺术之中,也不用太多体力,而现在,只要有机会,要尽量吃熟食,因为熟食营养更适宜吸收,身为战士体力是很重要的。
  所以镜湖确实是个比较艰苦的地方,难怪几位主事者一有机会都抢着到外面去出公差,湖里面没法烧饭吃啊!南泥湾还可以自力更生种田种菜,镜湖只能通过层层盘查从外面运粮食,试想如果鲛人的肠胃已经变得和人类差不多,一定会营养不良的,你几十年如一日吃鱼试试看?
  说完吃的,再说穿的。既然鲛人织水为绡,那复国军起码不用为穿衣发愁了,还有“鲛绡战衣”那样的高级软甲,也是鲛人所织的绡混和着密银丝编织而成,但是鲛人干什么不给自己人缝几件呢?难道是银丝没处去弄?这样炎汐和寒洲就可以少受许多伤啊! (最后被射成刺猬的寒洲,你死得冤啊)
  如果换到现代,以鲛人这样比人类长十倍的寿命,钻研科学技术应该是太占便宜了,加上鲛人这样敏锐细腻的心念,绝对是出产科学家的民族(就连操纵风隼也只能由鲛人傀儡来做)。希望回归碧落海之后,鲛人应该懂得发挥自己的长处,吸收一下冰族的科学技术,多建造一些高级如迦楼罗这样的军事力量, 来保护自己。对了,潇的结局死了太可惜,要是能让她成为守护碧落海的力量就最好了。其实她和湘在某方面上极其相似,连巫彭都说过,在被俘的战士中你支持得最久,可见她是极其坚韧的,最后是因为“连自己妹妹都来刺杀自己”这样一个事实,才让她心志崩溃,彻底成为被天地背弃的一类。如果她有寒州那样的恋人,有一个心灵的支点,也不会把云焕当成效劳的对象。人只是给自己拼命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而已。(看云焕帮助给湘抹不到药膏的后背上涂药,就明白潇为什么愿意奉他为主了。)
  何况从事实来说,真正为鲛人报仇报得最痛快的,杀戮冰族最多的,将十大门阀贵族几乎一扫而空的,反而是控制迦楼罗的潇。仇恨冰族和空桑的鲛人长老们简直应该给她发面奖牌。对了,冰族统治覆灭以后,军团里的那些鲛人傀儡怎么办?估计双方需要炎汐和飞廉谈判来决定,飞廉应该可以答应以后不用鲛人傀儡操纵风隼,但是活着的那些傀儡,能否恢复自我意识呢?如果恢复不了,他们又将如何生活?
  总之,就算鲛人回到了碧落海,也同时是新矛盾新斗争的开始,而不是童话中一句“永远幸福的生活”就能了结的。用现代的眼光来看,像如意夫人这样一部分已经习惯了陆地繁华生活的鲛人,以后肯定还会往来于海洋和云荒进行经济活动(当然不会是买卖鲛人了),海洋本来就该是通商的地方而不是与世隔绝的田园,慕容修没准会成为未来的空海WTO总裁,那笙的两个孩子澄和澈,最好当上未来维护鲛人权益的法官……一个上天赋于美人与艺术家的民族,也应该有绝对的经济和军事实力保卫自己的和平安乐,这是作者沧月、也是读者们对鲛人最诚挚的祝福。
  (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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