聪明
我的老板有句话:读书要读聪明书。本来听了也觉得平平无奇,这个硕士学历的年轻人估摸着也是因为在世道里混久了,觉得玲珑掉头比较要紧。初听的时候也没在意这句话。
这礼拜来了个项目,做的不是很顺利,尤其是和外地的同事的合作相当不流畅。有天我在传文件的时候发觉机器有点卡,怀疑是中毒了,随口和那外地同事说了句:“我机器可能中毒了,我发的东西你扫下吧。”结果那外地同事和我这边其他同事抱怨,说我有心耍他玩。周围的同事们还有老板都一通苦笑,说我太老实,反让别人起怀疑,真要中毒就让他中么,大大小小对我一阵埋怨。
不过随口一句,那外地同事凭借多年在社会上“摸爬滚打的经验”,立时断定有诈;而身边人基于世故,癫笑我处世不周。刹那间我有种身居废物当中、居高临下不屑一顾的感觉。我这人一向把“聪明”2字做2种解释,一是精明干练,以世道的运行轨迹作为处身立世法则,在世界中求成就的明睿头脑;二是怀拥意境,心有别智的大知大明。而这些人的作为连小聪明都距离遥远。一个小企业中,最精明能干的理当是老板了,可是这段时间观察下来,这个小老板只不过是追名逐利,看似精干,实际上却是在被商场乃至名利场推着走。有一晚公事正好空闲,老板娘几次提问“今晚去那里潇洒下呀?”但是老板始终在考虑生意,回避不答。第2天察观下来老板虽然并不是不解风情任由妻子孤掌难鸣,但是心头的享受与温情却好象多留不得一秒,大大有一种身不由己自己却混然不知的意思。想来这老板说不定白读几年硕士,没有领悟到什么大道理,却发现自己读到的那点皮毛在社会中运转不灵,才生出“读聪明书”的感慨。说这是庸人自扰我想应该不太过分。
以前常听到“罗网”的说法,你若要在环境内有所追逐,必定被环境的法则网罗而不能逃脱。有人追逐名利,当然被世相网罗。而我追求的是与现时世道相逆相异,则被我给自己定下的法则束缚,其中痛苦也不堪一说。这样想来,我竟然也有些同情他们了。虽然境界有高下深浅,但是撇开表象不谈,大家同样是在沉迷,只是沉迷的对象不同而已。就好象不玩游戏的人嘲笑别人沉迷游戏不知道做正事进取,其实却看不透自己早已沉迷在挣扎求生这个不能重来的大游戏当中。不遵循一种规律的人必定遵循着另外一种规律。一个人的行事之道如果属于大流,旁人显而易见,那么这人就算凡夫俗子;如果一个人的行事大异于环境,旁人捉摸不清,那这人就被叫做疯子或者世外高人了。就这个道理来看,“超脱”一说其实也是不存在的,我笑世人,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;世人笑我,更是以百步为荣了。这一刻,谁聪明谁自作聪明倒也不是个定数。
人生一条小命而已,总有些追求。只是不知道追到最后,你是不是还能追着你真正想要的东西奔跑。 |